顾砚清接完电话，神色一紧，起身跟她道：“我有事先走了，你慢慢看。” 闻姝下意识拉住他：“你说好陪我看完的。” 顾砚清一愣，起身的动作却没有犹豫，低声道：“乖，听话。” 然后便离开了影厅。 闻姝一个人坐在座位上，对接下来的剧情再无兴趣，只怔怔的盯着旁边已经空了的位子。 他再一次，为了姜七七抛下自己。 闻姝鼻子一酸，再也没有任何心思把电影看下去。 一个人失落的看完后，她也没了逛街的心思，准时回宿舍。 半路上收到顾芊芊的信息，让她带杯奶茶回去，闻姝买奶茶的时候看见有咖啡，顺便给顾砚清带了一杯。 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，她一想到顾砚清和姜七七在一起就心慌，非要亲自去看看才行。 提着咖啡走到法学院，她正要推开自习室的门，就听见里面姜七七哽咽的声音传来。 “你还爱我吗？” 闻姝动作一顿，僵硬的站在门口。 她是……在问谁？ 下一秒，顾砚清清冽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： “我爱的人一直是你，可我已经有她了。” 第四章 “嘭！” 手中提着的奶茶应声落地，闻姝心口猛地一跳，脸上血色褪尽。 此刻，她甚至不敢走进这扇门，整个人都像被死死钉在原地。 可刚刚奶茶落地的声音已经引起了里面的注意。 很快，门被打开。 闻姝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一切，却看见里有六七个男女生围坐在一起。 顾砚清看见她惨白的脸色，几乎是下意识道：“我在帮他们排练话剧。” 姜七七也看着她，颇有些玩味：“闻姝，有个角色需要救急，我才给砚清打了电话，刚刚我们说的话只是在排话剧，你可千万别误会。” 闻姝这才注意到，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剧本。 可即便如此，她方才那颗被重击的心还是无法久久立即平静下来，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。 交往三年，她从来不知道，顾砚清有演话剧这种喜好。 “是我打扰你们了，你们继续。” 说罢，转身有些狼狈的离开。 走了没几步，手臂就被追上来的人紧紧攥住，顾砚清用力极大，强硬的逼她停下。 闻姝不肯，忍着痛都要往前走。 顾砚清沉声开口，带着一丝严肃：“闻姝。” 听他丝毫没有软化的语气，积累已久的委屈波涛汹涌般袭来。 她忽的停下，转身看他：“顾砚清，我才是你女朋友。” 顾砚清心里有些烦闷：“说了是在排练话剧。” 微微蹙起的眉宇表达了他的不耐。 闻姝手攥得紧紧地，向来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的人，被漫天的苦涩浸泡着，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：“上次你抛下我和她去情侣餐厅，说只是随便选的，我接受了。” “今天，你和我看电影，又因为她一个电话就抛下我离开。” “对你而言，是不是她的每件事，都比我重要？” 顾砚清按了按眉心，脱口而出道：“那你要我怎样，我已经习惯帮她了！” 闻姝含泪看着他，看着自己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。 “所以我要永远忍受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吗？”她深呼了一口气，终于说出那句早就想说的话，“你不觉得，你和她之间边界感太模糊了吗？你有女友，她就应该和你保持距离。” 顾砚清却黑眸一沉，只觉得她是在小题大做。 “闻姝，你别无理取闹。” 让他和姜七七保持距离，就是无理取闹吗？ 闻姝的眼泪几乎要忍不住，直接转身就走。 顾砚清眼神沉沉的盯着快步走远的人，追上去哄女朋友这种事，自然不是天之骄子会做的。 这时，姜七七也走了过来：“砚清，你女朋友脾气真大。” 顾砚清面无表情的开口：“没有下次。” 姜七七眼神一颤，知道他在说什么，刚才她在电话里说的是自己腿摔伤了。 刚想撒娇讨饶，可面前的男人已经大步离去。 闻姝和顾砚清，就这么开始了冷战。 闻姝身为“24孝女友”，平常给顾砚清嘘寒问暖，送吃送喝都是常有的。 恍然见她连续几天不去找顾砚清，连顾芊芊都觉得奇怪。 “姝姝，你跟我哥吵架了？” 别人问起，她也只抿着嘴摇头，一副不愿再听到顾砚清名字的模样。 只有闻姝知道，她哪是不愿听，她是不敢听。 怕只要多听几遍他的名字，就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思念去找他。 细想起来，三年来两人每次有矛盾，基本都是闻姝先低头。 他对她固然是好的，可那些好，却都建立在她听话的基础上。 而每次她有小情绪的时候，顾砚清从来不哄，都等她自己想通。 捋走第五章 情侣之间，总是更喜欢的那个人要先低头。 可这次，她不想再那么快的低头了。 但哪怕早就决定好了，到了晚上的时候，她也不知怎么了，说是出来走走散散心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法学院教学楼。 闻姝踟蹰了半晌，最终还是走上阶梯。 结果正好看到两个跟顾砚清挺熟的男生走下来。 看见闻姝，他们停下来打招呼。 “闻姝？好几天不见了，来找砚清？” 闻姝迟疑片刻，还是点了点头。 “他不在这儿，医学院今晚办晚会，姜七七请他过去帮忙表演节目了。” 闻姝一滞，“表演节目？” “是啊，听说要表演个四手联弹，还真得拖姜七七的福，什么时候看过顾大才子表演才艺。” 闻姝整个僵住，那两个调侃的男生看见她的表情才闭了嘴。 忙解释道：“就是表演个节目，闻姝，你别多想啊。” 闻姝扯了扯嘴角：“嗯，我也去看看。” 她转身，脚下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。 顾砚清会弹钢琴，她是知道的，但他说过学琴纯粹是为了陶冶情操，最讨厌参加这种活动。 去年闻姝想让他陪自己参加双人钢琴比赛攒点学分，顾砚清都没答应。 这次，却答应陪姜七七表演四手联弹？ 晚风微凉，吹得闻姝眼底生疼。 礼堂，台下座无虚席，闻姝一进门就看到顾砚清和姜七七并排坐在台上。 优美的琴音在他们指尖流泻，这一幕无论是音乐还是画面都赏心悦目至极。 她听见前面有人讨论。 “姜七七和顾砚清也挺配的，听说还是青梅竹马。” “你们觉不觉得，她跟闻姝长得有点儿太像了？” “要说像，也是闻姝像姜七七吧，人家才是青梅竹马。”

“对诶，听说闻姝就是在姜七七走之后跟顾砚清在一起的，你们说该不会真是顾砚清找来代替姜七七的吧……”

接下来的话，湮没在一阵如潮掌声中。 闻姝僵在原地，仿佛如坠冰窖。 台上的两人表演结束，起身弯腰谢礼。 她再也看不下去，脸色惨白的转身，顾砚清一抬眸，正好看到了那抹跑出去的身影。 闻姝脚步极快，像是跑得越快刚才看到的画面和听到的话就能忘得越快。 直到身后有人握住她的肩，顾砚清沉声道：“跑什么？” 闻姝眼尾通红，甩开他的手。 顾砚清语气冷冷地：“闻姝，你还要闹脾气？” 闹脾气？ 他把所有的优待和例外都给了别人，却还转过头说她闹脾气？ 闻姝一句话都不想说了，抬步就走。 顾砚清拧眉盯着她的背影，直到看见她突然停下，双手捂住胃弯下了腰，他才快步走过去。 “怎么了？” 闻姝原本还是不想说话，可胃痛来的又突然又凶猛。 她五官皱在了一起：“胃疼……” 顾砚清黑眸一凝，将她抱起便朝医务室跑去。 医生检查过后，说没什么大事，就是平时要注意按时吃饭，又给她开了瓶吊水。 弄完后，顾砚清沉默的离开，闻姝看着他的背影，心里委屈，也没出声挽留。 十几分钟后，他又回来了，手里还带着打包的饭菜。 “吃饭。” 声音还是那么冷，可闻姝就是忍不住红了眼眶。 明明又生气又难过，可只要他对自己好一点，她就没骨气的心软了。 她抬头看了他许久，哑声问：“顾砚清，我不能是你的唯一吗？” 他一怔，久久没有回答。 不知是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，还是听懂了，却无法回答。 第六章 这天之后，两人算是和好了一半。 即便那晚顾砚清没给她回答，闻姝也装不下去对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了。 她又开始慢慢恢复从前的样子，只是终究没有从前热情，眼里似乎也少了很多快乐。 学校甚至开始有传言，说这两人离分手不远了。 顾芊芊自然也发现好朋友最近心事重重的。 她也愁眉苦脸的，只想着怎么替两人破冰。 等了一周，才终于等到机会来了。 宿舍，顾芊芊见其他人都走了，神秘兮兮的告诉闻姝。 “姝姝，你知道吗，铁树开花了，我哥昨晚居然来问我给女孩子送什么礼物合适，他这块木头终于开窍，准备来哄你了。” 闻姝写论文的手一顿：“你说的……是真的？” 顾芊芊拍胸脯保证：“那当然，不然他问我干嘛，不就是想让我透露给你，让你高兴？我跟他说买项链，你就等着收礼物吧。” 闻姝抿了抿唇，交往这么多年，顾砚清鲜少给她制造浪漫，更别说送礼物了。 所以，他这次，是真的想要来哄她？ 她默默地等待了几天，可顾砚清不仅没来送礼物，甚至两人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。 她在等待中都快渐渐忘了这件事。 周五下午，她打算去校外打包一份蟹黄生煎回来。 却又无意在街上瞥见一对熟悉的身影。 顾砚清和姜七七正从一家珠宝店走出来，姜七七脸上眉开眼笑，手上还拿着一个首饰盒。 “你知道吗，铁树开花了，我哥昨晚居然来问我给女孩子送什么礼物合适，他这块木头终于开窍，准备来哄你了。” 顾芊芊的话还在脑海中回荡，闻姝脸色瞬间惨白。 原来，他问给女孩子送什么礼物合适，根本不是要哄自己，而是，要送给姜七七？ 她的心狠狠一震，攥紧双手，不知怎么竟跟了上去。 前面两人进了一家甜品店。 闻姝悄悄进去坐在他们看不见的位子上，明明有着最光明正大的身份，却像个可笑的偷窥者。 姜七七起身去上厕所。 服务员过去给顾砚清点单，闻姝姝到他熟练的说出姜七七的喜好。 “她的饮料要橙汁，千层里别放芒果，她芒果过敏，再加一个你们的经典款抹茶蛋糕。” 服务员记着记着，忽然说：“你们以前是不是来过？” 顾砚清一愣，随后点头：“她爱吃抹茶蛋糕，以前常来。” 服务员便了然的点头：“怪不得我看你们这么眼熟，这么多年你们还在一起啊，有你这样贴心的男朋友，你女朋友真是幸运。” 俨然把他和姜七七认成了一对。 而顾砚清，没有否认。 角落里，闻姝的心跌进谷底，摔得血肉模糊。 她突然想起来，这三年每次过生日，顾砚清都会给她买一个抹茶蛋糕。 闻姝其实并不喜欢抹茶，但他没有一次注意到过。 他总是一边递给她蛋糕，一边深情地望着她，对她说：“生日快乐。” 那样深情的眼神，叫闻姝哪还会在乎蛋糕是什么口味。 可这一刻，她却再也无法欺骗自己。 三年了。 每次生日，他将蛋糕递给她，心里想的究竟是闻姝，还是姜七七？ 红唇被她咬的毫无血色，她再也待不下去，逃一般的离开了甜品店。 第七章 直到晚上，闻姝翻来覆去想了许久，终于还是忍不住，跑到他宿舍楼下，打电话让他下来。 她眼眶红了一大片，直接开口：“你还喜欢姜七七，是吗？” 顾砚清拧着眉一脸不耐：“你又怎么了？” 只要提起关于姜七七的问题，他就总是带着抗拒，似乎那于他而言是个禁忌。 可闻姝这次却不准他再逃避，“我今天看到你们一起逛珠宝店，甜品店了。” 她每说一个字，声音都抖得越来越厉害。 “现在，你是不是又要说，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款式的项链，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，你们今天只是偶然碰到，然后，又偶然的一起去给她买了礼物，一起逛了街，一起吃了甜品。” 顾砚清沉着脸不说话，直到闻姝最后说出那句“顾砚清，是不是只要她现在回头，你就会毫不犹豫跟我提分手”的时候，他终于猛地抬起头。 “闻姝！“他沉着脸，语气寒凉似冰：“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。” 他说完就转身上了楼，不再解释任何，也不再说什么，只留下闻姝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晚风中。 闻姝看着他冷漠的背影，心冷到了极致。 怎么也想不到，三年相处，却得不到他一句解释。 再次不欢而散的结果就是，两人好不容易缓缓修复的关系，又降至了冰点。 三年了。 他总是那么冷静又理智，觉得她所有的生气和难过都是在无理取闹。 没有解释，更不会哄她。 好像闻姝根本就不值得他花那些心思去对待。 冷战的这些日子，两人即便在学校遇见，他也会冷淡的直接无视她，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。 闻姝每每与他擦肩而过，心都忍不住更加下沉。 到了周末，顾芊芊见她最近实在低落的厉害，终于做和事佬，抓着她就出门。 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顾芊芊带到了包厢门口。 “姝姝，我哥正和一群发小在里面聚会，你俩抓住机会，别闹别扭了。” 话毕，顾芊芊抓住闻姝的手臂不准她逃，直接带着她推门而入。 包厢大门被推开的一瞬间，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，齐刷刷朝门口看来。 三四个男生坐在一起在打游戏，而姜七七正坐在顾砚清旁边聊天。 看见闻姝，里面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。 这是属于顾砚清的圈子，他却选择了带姜七七来参加。 闻姝心头压抑，转身就准备走，却被顾芊芊眼疾手快的拉住，下一秒，姜七七已经热络向她和顾芊芊招手：“快来，就等你们了。”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。 闻姝垂眸，跟顾芊芊坐在一起，隔了顾砚清三四个座位。 他似乎毫不在意她的到来，还帮姜七七清洗了餐具。 直到中途，她实在透不过气，才找了个借口去上厕所。 回来时，在走廊拐绿轴角处，看见那几个男生正站在阳台抽烟。 顾砚清一向是不抽烟的，今天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心情不好，竟然也拿着根烟。 聊天的声音有一句没一句的传来，基本都围绕着顾砚清。 “你要是还喜欢七七，就和她在一起呗，你俩折腾这么些年有意思吗？” 顾砚清没说话，眉却紧拧着。 那兄弟一副最了解他的样子：“你就别装了，不喜欢七七她走了你钱包里还天天放着她的照片？不喜欢七七你找闻姝干嘛？不就是看她跟七七长得像，刚才你在七七身边，有跟闻姝说过一句话吗？我看你也别耽误人家了，恐怕她现在还不知道，你之所以会和她在一起，只是把她当成了思念七七的替身了吧。” “要我说啊，与其跟替身在一起，还不如跟正主在一起。” 第八章 替身…… 正主…… 几人的话犹如一道惊雷，轰然在闻姝耳边炸开。 她脑子嗡的一声，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清了。 诚然，从第一次见到姜七七，她就知道两个人长得很像。 这段时间，也有过无数人说过她们相像。 但她，却从未让自己往这方面想过半分。 因为，顾砚清这三年和她在一起的回忆是真实的，他叫她名字时的亲昵，亲吻她时的认真，全部都是她亲身体会过的。 可现在，他的朋友，居然说，顾砚清居然一直把她当成了姜七七的替身。 她，是吗？ 闻姝只觉得整个人都无法正常思考了，心一抽一抽的疼，身子踉踉跄跄，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。 众人听到脚步声，这才循声望去。 一看是她，立刻神色一变，脸色尴尬的拍拍顾砚清的肩，离开了阳台。 原本热闹的地方瞬间变得寂静。 最终，是顾砚清先开口：“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 仍然是这样冷静、理智又漫不经心的语气。 就算闻姝亲耳听到他的朋友让他和姜七七在一起，居然也只能得到这样一句话。 闻姝悲凉的想，这三年来，自己大概没有一刻走进过他的心。 面前站着的人，好陌生，好陌生。 她的手指紧紧捏着衣角，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：“顾砚清，有时候，我真的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。” 顾砚清一滞，只觉得心头满是燥意，刚想开口说点什么。 可闻姝已经转身离开，走廊明亮的灯光，也照不亮她满身的黯然。 姜七七约她出来见面，是在两天后。 自从听到顾砚清发小说得那番话，而他却只模棱两可的解释了那么一句，此后再也没找过她之后，闻姝最近做什么都没精神，本来就瘦的脸颊变得更尖了，和坐在对面笑靥如花的姜七七对比，简直是两个极端。 姜七七比她到达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，她好整以暇的坐在咖啡厅，手边提着一个很大的粉色袋子。 见闻姝来了，才同情的看了她一眼，将袋子里的东西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。 是一沓厚厚的信封，每一封上面，都有着她熟悉的字迹。 【姜七七收】 那是顾砚清的字迹，闻姝浑身一颤，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看到的东西会让她多难堪。 姜七七慢条斯理的将所有信封推到她面前：“有些事情，我本来不想告诉你，可我想了很久，无论如何，这都是我和砚清的纠葛，都不该让你这么可怜的被蒙在鼓里。” “闻姝，你可能觉得我这个人虚伪，但抱歉，你是砚清的女朋友，以砚清和我的关系，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对你和颜悦色，目前，我能做的，就是让你知道所有真相……” 她像一个审判长，将血淋淋的真相摆在闻姝眼前，然后下达最后的判决。 闻姝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，一封封拆开了那些信。 第九章 2020年3月，她和顾砚清刚认识的时候。 【姜七七，我认识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，如果你不回来，我会和她在一起。】 2020年5月，她和顾砚清确认关系的时候。 【姜七七，我和她在一起了，如果你觉得生气就回来，我会甩掉她。】 2021年12月，他们第一次跨年那天。 【姜七七，有时候真的在想，你心怎么这么狠，今年我和她一起去看了跨年烟火，可笑吗，当零点钟声响起，我吻她的时候，想的全是你的脸。】 2022年5月，他们在一起两周年。 【姜七七，两年了，我让她留了及腰长发，爱上吃抹茶蛋糕，我好像，终于把她变成了你。】 2023年4月，他陪她过生日那天。 【七七，回来好吗，你赢了，替身终究只是替身，我想你……想到快疯了。】 …… 犹如自虐一般，闻姝浑身已经抖得不行，却还是一封接着一封的看。 心好像被生锈的铁片生生划过，将她伤的血肉外翻，鲜血淋漓。 那些自以为跟顾砚清在一起时的甜蜜时刻，原来，他心里想着都是姜七七！ 从一开始，她就不过就是一个拙劣的替身。 他的所有深情、爱意、温柔，给予的对象从来不是她，而是透过她献给大洋彼岸的另一个人！ 明明很多次触及真相，她居然还傻乎乎的为他开脱，幻想他曾经对她有过真心！ 闻姝心如刀割，强行忍住不让眼泪落下。 她不能哭，至少，不能在姜七七面前哭。 她深呼一口气，放下所有信件，强撑着所有的自尊，却连声音都在发抖，“姜七七，我的确不喜欢你，但我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” 说完，她猛然起身离开了咖啡厅。 外面，艳阳高照，闻姝一路跑到法学院教学楼，因为跑得太急，甚至还在台阶处摔了一跤。 但她浑然不顾，浑身狼狈的在教学楼门口拦住了刚下课的顾砚清。 两人自从那日后便再也没有联系，看到她这么着急的跑过来，顾砚清还以为她是想通了，来找自己和好。 犹如这三年来的每一次。 “什么事？”他依旧是冷冷的，在面对她时，总是那么游刃有余，拿捏得当。 在这段感情里，她知道自己一直处于被动。 这三年，她总觉得顾砚清好像喜欢自己，又好像没那么喜欢，总是宽慰自己是他清冷的性格使然，不会表达感情。 如今看了他给姜七七的信才知道，哪有人天生不会爱人，只是不够爱罢了。 她红着眼看着他，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：“姜七七给我看了，你这三年给她写的信。” 顾砚清黑眸一紧，闻姝将他微变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，心中痛意更甚。 她终于笑了，可笑得却比哭还难看，“顾砚清，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意思吗？你因为想把我当成姜七七的替身才选择和我在一起，那你有想过我吗，我喜欢了你那么久，三年，整整三年！我的感情，在你看来就这么廉价吗？” 顾砚清看着她这样，心里莫名不是滋味。 第一次见到她，她站在学校的樱花树下，笑容清纯浪漫。 他从未见她，难过成这样。 他竭力忍住心口的异样，刚要开口，闻姝便打断他，一字一句哽咽着道：“顾砚清，我今天不是找你要解释的，正如这三年来，每一次你都觉得没必要给我解释，今天我也不再需要了。” “我来是想告诉你，从今天开始，这一切都到此为止，我们分手吧。” 第十章 这句话出口，顾砚清显然僵住了。 他下颚线紧绷，眉头拧紧了几分，那句“别闹了”还没说出口，电话就“叮铃铃”响了起来。 是姜七七。 他接起来，只见电话那头不知说了句什么，他神色立刻一变，留下一句“我们以后再聊”，便脚步匆忙的直接留下闻姝离开了。 闻姝站在原地，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，只觉得心脏又像是被活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。 就连谈分手，他也再一次为了姜七七抛下了她。 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，她狠狠擦掉。 顾砚清，没有了。 我们，再也没有以后了。 …… 闻姝从法学院回去之后，便将自己整个人都关在了宿舍里。 她不哭也不闹，整日待在床上，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。 直到顾芊芊知道她一天都没吃饭后，连忙跑到她宿舍，掀开了她的床纱。 “姝姝，你和我哥分手了是吗？” 闻姝将自己埋到被子里，没有说话，没有表情，犹如一具行尸走肉。 顾芊芊叹了口气，拿出手机，给她看了一段视频。 “现在学校都在疯传，姜七七是他的新女友。” 视频里，顾砚清和姜七七面对面拥抱着，姜七七好像因为什么事在哭，一向清冷的顾砚清，不仅全程十分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，给她擦眼泪，最后还将姜七七揽入怀中，轻轻拍着她的背。 如此暧昧的画面，瞬间被人拍下传到了校园论坛，一下子就上了热门。 闻姝只扫了一眼，却也能看出，视频里，顾砚清的温柔耐心是她从未拥有过的。 多可笑，即便把她当做姜七七的替身，他也从未真正给予她给姜七七的待遇。 顾芊芊连忙关掉视频，担心的看着她：“姝姝，你没事吧？” 闻姝这才抬头看她，“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，顾砚清喜欢姜七七了。” 顾芊芊闻言，心头一惊，但她素来不是会撒谎的，磕磕巴巴了好几声，最后才终于叹气道：“芊芊，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，实在是我哥之前太喜欢姜七七了，之前姜七七一言不发就出国，他酒精过敏还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，喝得连命都差点没了……” “和你在一起后，我以为他已经忘记姜七七了，怕你多想才瞒着你，没想到……姝姝，对不起。” 为了姜七七…… 他险些连命都没了。 你又算什么呢？ 闻姝笑了笑，笑出泪来，最后一把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，再也没有任何动作。 只是，从外面看去，她整个人都在发着抖。 这天之后，顾砚清和姜七七同时请了半个月假，不少人猜测他们是一起去旅行了。 看向闻姝的眼神，也从之前的看戏多了几分同情。 闻姝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，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些眼神。 直到毕业季即将来临。 父母打来电话：“姝姝，之前跟你提过申请去国外读研的事，考虑的怎么样了？” 身为大四生，毕业后是工作还是读研的问题，父母跟她讨论过很多次。 按照父母的意思，是想让她读完研还彻底留在国外工作，然后全家移民，以后都不回来了。 曾经，为了跟顾砚清在一起，她并不想去国外，如今，却好像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了。 闻姝红着眼看着外面的白云，语气竟带着一丝释然：“想好了，我决定出国。” 第十一章 顾芊芊自从知道闻姝决定去国外读研的事，急得不行，一直想告诉顾砚清，却被闻姝拦住。 “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，何必打扰他们呢。” 他们，指的是顾砚清和姜七七。 两人这阵子请了大半个月的假，八卦绯闻早在院内传得满天飞，甚至还有人传，说不定两人是去度蜜月，等回来就直接去结婚了。 可无论听到什么，闻姝却始终表情平淡，仿佛真的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。 顾芊芊越是察觉到她的不在意，就愈发心慌，“姝姝，我哥这次的确做错了，但有很多事你们都还没聊清楚，你等他回来，等他回来再聊聊好不好。” 闻姝收拾行李的手一顿，低着头忽然怔了很久。 “没那个必要了，芊芊，我已经答应爸妈，以后毕业了，也留在国外做科研。” 顾芊芊顿时一怔。 毕业也留在国外，她这是，打算以后也不回来了！？ 闻姝收拾好所有东西，最后，书架上只剩下一个写着顾砚清名字的礼盒。 她看了一眼，没有将它带走，提着行李箱要走出宿舍门的时候，反身过来抱了抱顾芊芊。 “芊芊，以后好好照顾自己，再……” 她想说再见，却又止住了话语。 因为她知道，她这一走，就是再也不见了。 顾砚清回来的时候，整个人瘦了一大圈。 这半个月要忙的事太多了，他几乎是每天连轴转，这时候才有空打开手机。 闻姝居然一个电话，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。 想起离开前两人的不欢而散，他心烦意乱，转身朝女寝走去。 姜七七的室友正好下楼，看见他：“你是来找姜七七的吗？她不在。” 顾砚清黑眸紧蹙：“我找我女朋友，闻姝。” 那人一愣，不是说顾砚清早就跟闻姝分手了吗？ 女生面色尴尬：“啊？你没跟闻姝分手吗？可全校都以为你已经跟姜七七在一起了。” 顾砚清听到她的话，眉毛拧得更紧。 全校？ 闻姝也这样觉得？ 他莫名有些心慌，掏出手机拨出她的号码，可那头冰冷的声音传来，却让顾砚清陡然一怔。 她居然把他拉黑了！ 她真的觉得他们已经分手了？ 心脏像是瞬间停了一拍，他立刻打给顾芊芊，“我在你们楼下，让闻姝下来。” 十分钟后，顾芊芊抱着一个偌大的黑色礼盒走了下来，身后却没有闻姝。 不等顾砚清开口，顾芊芊直接将盒子递给他。 “哥，过几天就是你和姝姝在一起三年的纪念日，这是她提前给你准备的纪念日礼物。” 盒子打开，里面是一座精美的水晶城堡，透明的玻璃在阳光照耀下，无比耀眼。 顾砚清一向对玻璃工艺有兴趣，自然看得出这座城堡是耗费了无数心力制作的。 “从草图到选材、吹塑到切割，姝姝那阵子不眠不休，花费了整整三个月，就是为了能够给你一个惊喜。” 顾砚清看着这精美的工艺品，心中慌乱更甚，他素来知道这场交往中，闻姝用心至极，但……到底是有多喜欢自己，才会费心准备这么多。 联想到那日她红着眼说到此为止的样子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，他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，“闻姝在哪儿？为什么不亲手交给我。” 顾芊芊摇头，“没必要，你们已经分手了。” 分手？